从底雅远眺象泉河朗钦河谷以及中印边境什布奇山口。(摄影/ 孙岩)
导语:
如果你对阿里古格王朝的历史熟烂于心,如果你对藏传佛教后弘期的开启及在阿里的复兴有着百折不挠的兴趣,也有个人你一定绕不过去,他就是被誉为“阿里之魂”、奠定了后来西藏佛教基础的西藏阿里本土佛学大师——大译师洛匝瓦.仁钦桑布。
听闻我们要去大译师的出生地朝拜,底雅的村众都好奇不已。但他们好心指出的步行时间却非常不靠谱,多是说三十来分钟就可以到的,也有人说四十分钟的,然而我们无论去还是回,耗时都在两小时以上。
之中,可能会有与当地藏胞们行走山路实力差距悬殊的原因。也有可能那危崖上的小路实在险峭,有些地方仅能容一人猫着腰通过,我们走得太小心翼翼的原因。我们前往村里时,热尼村的百姓们正全体出动(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口人),来到这羊肠小道上,准备对其进行开凿拓宽。此外,由于道路沿着山势上下起伏,一会下到河谷,一会重回山巅,让人爬起来格外费力。
暂且抛开沿途的艰难险阻与饥饿干渴不说,在快到村庄还约有一公里的小山头上,我们就有了特别的发现。这里有一座村里人用石头砌成的大门,十分特别。后来才得知,这种石门叫“岗噶立”,仅为底雅的热尼、什布齐、普日三个村独有。其造型类似于佛教中的四门塔,门塔的穹顶上有着精美的彩绘,虽能一眼看出是由现代人所绘,但也确实不能否认,有着古格壁画的某些韵味。
从岗噶立大门往下走,一段颇陡峭的山路下,便是一块平整的田地,这里草木繁盛,溪流潺缓,房屋古旧,还有牧场农田,倒是很符合大师出身于“风水宝地”的情境。
佛教中,通常认为每位大士的诞生,都会有专门的佛菩萨的授记,仁钦桑布的出生地也不例外。《仁钦桑布传》里有载,焦若萨·衮桑西绕丹自洛匝瓦入胎以后,便时刻感受到自己的右肩有一轮太阳,左肩有一轮月亮,头顶上还有一只不时发出各种动听鸟鸣的玉嘴金鹏鸟,时常展开翅膀似飞似落,与自己形影不离。怀胎十月后,她仍然感到身体轻松而无疼痛。临产前,她还梦见那只金鹏鸟,从头顶的卤门飞入自己体内,然后在天降花雨的氛围里,从自己的私处飞出,绕她三圈,而后飞向天空。
传记还载,藏历木马年(公元958年)夏,洛匝瓦的母亲上到热尼村的举旺山上,在一块名为“扎西仍莫”的田里锄草,这时一只孔雀落于右肩,预示洛匝瓦身材高大英俊;一只杜鹃落于左肩,预示他诵经动听;一只鹦鹉落于头顶,预示梵藏大译师即将诞生。而衮桑西绕丹的丈夫选努旺久正好奇自语,怎的出现了如此多的鸟儿?就见三只鸟儿迅速地飞进了妻子的体内。这时,妻子便产出了一位禽相鸟目、肤色微青(洛匝瓦也因此有“鹰面”的美称),右手掌心带一法轮胎记的男孩。他便是后来的大译师仁钦桑布。
据说在举旺山扎西仍莫农田的一块石头上,至今仍能清晰地看到一双脚印,那是由于大译师的母亲,分娩时双脚用力蹬在石头上留下的。
这些授记传说,让外来的我们感到惊异不已。因为正是在热尼村头的草地上,不知为何,突然飞来了一只不知道名字的鸟儿,停在了同行朋友老范的手臂之上,振动双翅。这让我们产生联想,莫非,这也是大师派来以示欢迎的使者?
进入热尼村的时候,远远地,从村内出来了一位腿脚不怎么方便的妇女,我们事前已经得知,村里人因都去修路已仅剩她一人了。由于热尼的藏语发音,与拉萨的藏语发音已区别很大,我们之间几乎不能用语言沟通,仅能靠笑容与手势来比划了。
在热尼村,如果要寻找大译师仁钦桑布的故事当然多得数不胜数。比如有说他两岁时即能背诵梵文的经咒,并能在地上作画,时常双手合十跏趺而坐;还有传说他三岁时便显示了各种神通,一次阿妈背他上山,在路过一处大岩石旁时,他非说要下地烧香,母亲无奈将他放下,无火无香的他用双手将石头像泥巴一样挖起,接着在石头凹陷之处凭空燃起香来,一时山上浓烟四起,香味缭绕;一次母亲带他上山给田地浇水,两棵松树挡道,他便将两棵松树绕到一起,并随手打了个结;还有一次,阿妈上山,要他在家听话,他说山上不会有风的,阿妈上山灌溉农田时,他在家外的地上挖了个小洞,用石板将风盖住,等阿妈回来,惊奇地向他诉说山上的确是没有一丝风时,他带着阿妈来到屋外,将石板揭开,猛烈的风顿时喷涌而出,直上天际,把村里人都吓坏了……
来到热尼村,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参观热尼拉康,也就是杜齐在《梵天佛地》里所称的热尼寺。热尼拉康还有一个名字叫“白玛麦琼祖拉康”或“白玛麦琼寺”。
热尼拉康位于热尼村的中央,规模虽然不大,但却为大译师第二次去印度求法归来后,亲自主导修建的,在古格时期十分殊胜。
进入热尼寺之前,有必要先厘清大译师赴印学习的经历。在我查看到的一种版本的《仁钦桑布传》里,说仁钦桑布自幼聪慧过人,智慧超群,十三岁时,就师从堪布·益西桑布出家为僧,取法名为仁钦桑布。十七岁时,当地已满足不了其求知要求,于是在父母的支持下,他离别家人,与居士阿布·扎西孜姆一道,请了弄底——门地(喜马拉雅山南坡弄底地方的人)的人做向导,前往克什米尔学经取法。他们一路付出艰辛代价,最终实现愿望,到达克什米尔,拜博学大师古纳米扎学习声明和因明,不久又师从堪布·达玛贤底大师,受比丘戒,接受金刚佛界内容,并游学印度北方诸多地方,拜各类大家,他的佛学造诣愈来愈深。
关于仁钦桑布去印度学经的事情,很多藏史类书籍都有记载,其叙述也基本一致,主要不同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仁钦桑布传》等很多史料,都讲他曾前后三次赴印,但与大多史书一样,在一些版本的《仁钦桑布传》里,只详细记载了其中的两次赴印经历,另一次查询不到;二是传记中讲仁钦桑布是在自己及家人支持下自发去印度学佛的,但在另一些史书的记载里,他是被古格的第二代国王松扼,也就是后来出家为僧的拉喇嘛·益西沃选派去印度学经的。正如萨迦班智达《分别三仪律论》中所述:“那时法主益西沃,派人杰仁钦桑布至克什米尔地。”而恰白·次旦平措等人所著的《西藏通史—松石宝串》,则根据一些藏族史书这样描述其学佛经历:“拉喇嘛·益西沃选派大译师仁钦桑布等21名聪明儿童携带许多金子前往印度学经,其中19人因不服水土而亡,能够学成回归者,只有大译师仁钦桑布和小译师,来自普兰的布让·勒贝西绕2人。他们两人翻译、校定了众多的显密教典经卷。”
也许,以上只是对历史描述的小小分歧而已,因为很有可能把仁钦桑布第一次去克什米尔和印度,算作了两次。有意思的是,拉喇嘛·益西沃的年龄比仁钦桑布要小,所以,他为王时派出的可能是少年或青年,而非儿童。最后松扼出家时,也是师从堪布·益西桑布。在西藏的佛教传统中,上师为弟子赐法名时,一般会选取自己名字的部分用于其中,所以这才有了弟子仁钦桑布和益西沃的称谓。
更为重要的是,到了克什米尔后,仁钦桑布又到达了达玛拉伞底城,用了两年时间,专门师从当时印度北部著名的密教大师大班智达·夏达噶瓦尔玛领受瑜伽续及秘诀、吉祥时轮等诸多密乘续和修法,达到颇高境界。于是,大师又把他介绍给当时在印度名声赫赫的大成就者那若巴,那若巴大师给他传授了胜乐和修道诸法。以后,他又来到印度东部,继续拜孜纳米扎那、嘉纳和西连扎波日等堪布、班智达为师,佛学知识精进。此时,他还把经藏、律藏、论藏、别解脱、般若经、般若八千颂、陀罗尼等巨部佛经整理和翻译成藏文。
第一次赴外学经,仁钦桑布在印度东部和克什米尔等地,一共呆了十余年时间,当他从克什米尔回到热尼时,父亲已经作古。为了纪念恩父,大译师绘制了七幅净恶坛城(有鼻血绘就之说)。以后他又来到古格各地传教。当时,古格一代王扎西德衮的后裔们,其古格普兰王系的中心势力,一在古格札布让,松扼为王。一在札布让也就是普兰,柯日为王。大译师来到普兰,以其深厚的佛学功底,逐步成为当地远近闻名、德高望重的大师。松扼出家后,柯日成为古格第三代王。柯日之子拉德,则成为古格第四代王,他又把仁钦桑布尊为自己的上师。
《仁钦桑布传》载,这一时期,大译师在普兰和古格建立了诸多殿堂、供藏经、译经场所,还主导修建了普兰科迦寺、札达托林寺、玛尔域聂玛寺(位于今克什米尔地方)这三大佛寺,并同时分身亲自主持三座佛寺隆重的开光及加持仪轨。
此后,大译师依照拉喇嘛·益西沃的嘱托,再次前往印度,领取寄存在恩师夏达噶瓦尔玛处的大量经籍。第二次在印度期间,大译师共呆了六年时间,既求教大师们学习显密经要,又翻译大量经籍。那时,他的佛学学识已登峰造极。
大译师回到古格托林寺后,与迎请来的克什米尔大师们编译、厘定了众多的显密经籍,藏传佛教后弘期的上路弘法开始形成。正当大译师在托林寺大展宏图时,传来了母亲去世的噩耗,于是,他立即赶回家乡热尼,为恩母办理丧事。
为了纪念母亲的养育之恩,大译师仁钦桑布在举旺山上建筑了一座祭祀灵堂。这时,从古格传来拉喇嘛·益西沃病危的噩耗,大译师又火速赶往托林寺。但在大译师未赶到之前,拉喇嘛·益西沃已经在托林寺寿终正寝。大译师亲自为同门师兄,曾经的古格二代王守灵并超度,处理后事。此时的古格王拉德为此深为感动,专门供送了21个古格的居地给洛匝瓦。仁钦桑布为表对拉德王的感恩及回馈,立志在这21个地方各建一座寺庙。
这些寺庙的名称与地址,在《仁钦桑布传》及杜齐的《梵天佛地》卷2中,有详细的名录。仁钦桑布在建立21座寺庙后,还由此立下宏愿,要在阿里一共修建108座寺庙,以弘扬佛法。
不久,这位在阿里大地广泛建寺立塔的佛教大译师,来到父亲的出生地萨让卡孜,与父系13门户一起,修建了13座家族的经堂。以后,大译师又回到自己的出生地热尼,在热尼修建了一座独特的坛城形庙堂,这就是白玛麦琼祖拉康。
直到今天,热尼村大译师的后裔们,仍在管理着白玛麦琼祖拉康。根据《仁钦桑布传》及杜齐著作的描述,大译师仁钦桑布十分看重这座拉康,在寺内,他亲自供奉了价值连城的三宝珍品:一尊用象牙制作的大悲观世音菩萨像;用菩提树雕成的一尊喜金刚像;一套无上密乘梵文贝叶经。此外,还在寺内的墙壁上绘有无上密乘的众神,安置了四十五尊青铜和红铜的造像。
在传说的故事里,大师还用法力让生心嫉恨,阻挠白玛麦琼祖拉康建设的地方神鲁兆莫.蛮杂拉底尼四姐妹依伏佛门,成为佛教的护法神。这无疑与莲花生大师入藏一路降伏异教(主要是本教)的故事有着相同意味。一方面,说明当时本教在这里势力犹存;另一方面,也显示佛教不断战胜本教的优越性。
在鲁巴,阳光笼罩远方的山体,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只历史的“银眼”,将这辽阔寂寥的天地炯炯注视。
从底雅返回札达县城时,我们舍弃了来时途径曲松的那条相对而言的传统大路,故意选择了当年杜齐所走的经马阳到鲁巴再到香孜的路线。
在我手中新版的阿里地图上,这些地方标注有一条较为明晰的乡间公路,但实际在荒原上行车时,我们还是被错综复杂的交叉小径,搞得方向感全无。当然,这一情况将很快得到改善,因为我们看到,沿途有些地方已经有推土机和修路工人在施工作业。
寂静的荒原上,由于缺少具体公里数的参考,我们除了猜测,并无从知晓到达下一目的地的时间和距离。好在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处可以加油的机会,常常把车子的正副油箱都加得满满,省去无油而抛锚的后顾之忧。
终于,半下午时,我们好不容易从一位放羊的牧民那里获得指点,沿着山脊上的一条由车痕形成的自然小路,再折过一面浑圆巨大的山坡,然后无休止的下坡、下坡,最后一直下到谷底,看到了杂草遍地、长满小红柳的村庄——鲁巴。
目测看,鲁巴比札达县里一般的村庄规模要大一些,但比起先前的马阳又要略小。一条溪流从村旁直奔向远处巍峨的高山。我怀疑,那高山中间,应该就隐藏着孕育了阿里佛教与历史文明的象泉河,因为几乎每到一处古格历史上重要的地方,不管绕了多远的路,翻了多少山,最后你会发现,这些地方不是处于象泉河畔,就是在其不远的支流山谷里,比如萨让、多香、达巴、香孜、卡孜,莫不如此。
鲁巴,藏语里有“冶金者”或“铸造师”之意。根据记载,当年的古格王朝甚至其他三围之地,以托林寺为主寺的下属24座寺院,其金属佛像与法器,均由鲁巴铸造。这些佛像用金、银、铜等不同的原料合炼而成,工艺精湛,通体全无接缝,其价值甚至超过了纯金佛像。其中,最为神奇的“古格银眼”佛像,因为总是具有一只用镀银技法做成的闪光佛眼,而被视为佛像中的精品。这种佛像只有在古格的鲁巴才能做成,极少流传于世。
这条由北向南延展的山谷与村落,现在没有丝毫痕迹能让人看出曾是铸造佛像、烧造佛塔尖顶及供佛器皿的历史繁荣之地。阳光笼罩远方的山体,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只历史的“银眼”,将这辽阔寂寥的天地炯炯注视。我站在村口位置眺望,右手一侧,一处半圆形的岩石山洞下面不远,立有四座看起来非常古朴的佛塔。根据史书上的记载,这些佛塔是由大译师仁钦桑布“使用法术”一夜之间所建的。而在鲁巴,实际上,村中还遗存有大译师时期建造的鲁寺(也称为鲁扎西曲林寺),以及位于鲁巴拉巴林村东南端、象泉河西岸的拉巴寺,也是仁钦桑布时期建造的。另外,还有竹巴噶举派曲吉日巴师徒建于公元13世纪的益日寺。
因有这些佛塔和宗教遗迹,才让不甚清晰的“冶炼之乡”、“烧陶之乡”这般名词,在我的意识里变得具体生动。据说,这些佛塔乃仁钦桑布为了表达对鲁巴铸像工匠们的谢意而特别修建的。鉴于古格整个国家对佛教的重视,对建立佛寺、铸造佛像的热衷,加之鲁巴距离大译师仁钦桑布家乡的底雅热尼距离很近,这种说法具有很高的可信度。另外这些佛塔,顶部覆有琉璃质的塔刹砖,也从侧方面证明了当时鲁巴制瓦烧砖的工艺水平。
专业考古人士的实际调查还发现,这个历史上曾无比昌盛,如今却偏居一隅,几乎被人遗忘的村庄,共有19处铸造烧制的洞穴作坊,外加山口下的礼佛石窟、四合院式的佛塔群,以及有着“普陀圣地”之意,名为“布达拉”的城堡遗迹,不难让人联想到,在札达土林那整体灰褐色的基调中,至今仍显得格外醒目的降红色佛塔尖顶,以及庙堂内造型各异的诸多菩萨神灵,还有那些缠绕飞龙的长颈瓷瓶、精美古朴的坛坛罐罐,以及朱砂铃、龙纹瓷碗等等。再试想那时候的鲁巴,这里必然窑炉林立,能工巧匠聚集,马队商贾往来频繁。又因那时所有供烧冶炼制的金银铁矿、泥石原料、草木燃材,均取自鲁巴本地,差不多这里的条条峡谷山沟,河流溪水旁,都有采矿人出没其间,林林总总,各色人等,想必鲁巴会异常繁华,而远非眼前的寂寥空阔。
鲁巴的衰落,根据《西藏人文地理》杂志记者索穷先生的调查,是由于嘎厦政府在阿里设置噶尔本地方行政机构之后,加重了那里的赋税和差役,从而使得工匠逃离,鲁巴才逐渐不复其名的。而且,鲁巴匠人的后代,还证明鲁巴一带,曾有制造“瑟”——也就是藏语中的“天珠”、“猫眼石”的技术与工艺。因为上世纪四十年代左右,当地一位藏医还见到过制造瑟的模具——“鲁颇”,其形状很像天珠,像茶杯一样上下可以打开,两头有洞眼,下面有托底,由黄铜或生铁做成。根据当地人的说法,其制作方法是先把流体状的特别物质灌入其中,然后高温烧制出“天珠”。这种鲁颇,当时一共有两个,是在靠近边境印度一侧的库奴地方散萨热村发现的,当地一个藏族农民翻地时发现了一个陶罐,里面装有十多个天珠和两个制造天珠的鲁颇模具。这些天珠和鲁颇卖给了印度那边一个叫沃波尔森的商人,后来流传到了国外。
鲁巴只是古格历史中,灿烂辉煌的一个小小见证。与底雅、热尼一样,吐蕃后裔们远离东方故土,在青藏高原的西部开疆拓土、站稳脚跟以后,励精图治,弃旧创新,并培养了一大批如大译师仁钦桑布这样的土本佛教大师,后又请来了阿底峡尊者,开启了西藏佛教历史上后弘期时代著名的上路弘传,让藏传佛教在西藏大地,特别是在阿里大地上,获得了空前绝后的一次大繁荣与大复兴。此外,古格亦创造出了当时很多了不起的科技、艺术和文化成就,这被后世概括成了著名的“古格十三明”(也另有“古格八十明”之说),包括制陶、淘金、冶炼、铸造、绘画、雕刻、印刷、建筑、塑像、纺织等等,彼时,古格的手工业生产技术达到了很高的文明程度,成就斐然。
现在想来,我对阿里高原充满向往、探索的志趣,多半原因便是出于对历史文化、文明的顶礼膜拜,出于对历史上那些圣人与圣迹的顶礼膜拜,出于对文化、文明的创造者的顶礼膜拜。
大译师仁钦桑布,只是古格万众之中的一位,此外,还有许多其他著名人物如拉喇嘛·益西沃、阿底峡尊者等等,也有诸如鲁巴为数众多、却不为人知无法名垂青史的无名工匠们,是他们,共同谱写了古格王国——这札达岩石环绕之地里最生动、最富丽的历史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