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奔驰的藏羚羊。张多钧 摄
青藏线繁忙而又寂寞,行驶在路上的人们只是匆匆掠过,有些游客停下脚步与索南达杰保护站标志建筑合影留念后又匆忙离开,藏羚羊、藏野驴、野牦牛远远地啃着草,时不时抬头张望一番,似在配合游客的摄像机。
6月16日,记者乘车沿109国道前往可可西里的索南达杰保护站,到达时已是傍晚,保护站门前的藏羚羊头雕塑高大又醒目,三位工作人员热情迎了出来,请进屋、倒上奶茶。虽然是盛夏时节,但可可西里凛冽的寒风呼啸着从耳边擦过,夹杂着的不知是雪花还是冰晶。
喝完奶茶,驱散寒意。“要不先去看看我们新建的博物馆吧!”巡护员谢安程开口了。
走进展厅,里面摆着藏羚羊、棕熊、野牦牛及藏野驴等各种野生动物的标本,“我们在巡山的时候会捡回一些野生动物的尸体,做成标本,供游客参观!”
参观展厅时,谢安程开始向记者讲述可可西里的前世今生。
上世纪90年代,一条沾染罪恶的沙图什(藏羚羊绒毛制成的披巾),以几千美元的价格在海外出售,非法获利使得盗猎者开始捕杀大量藏羚羊,枪声响彻可可西里。
卓乃湖处于可可西里腹地,是藏羚羊的大产房。每年6月至7月,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和羌塘自然保护区成群的藏羚羊向卓乃湖迁徙,在卓乃湖畔集中产仔,偷猎者利用藏羚羊在繁殖期母羊会集结成群的习性对其进行捕杀。
1992年,索南达杰组织了中国第一支武装反盗猎队伍;1994年1月18日,索南达杰在追捕盗猎者时,被盗猎者残忍杀害。
听着谢安程讲起这些往事,一幕幕场景浮现在记者眼前,这是真正的英雄栖息地!
参观完毕,工作人员已经端上了热腾腾的清汤挂面,虽然口味清淡,但这些食材都是工作人员每次来换班时从200公里外的格尔木带来的。保护站没有水源,巡护员们喝的水都要从不冻泉保护站用车拉来。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过两天来就没有菜吃啦!”可可西里管理局工作人员周宝平打趣道,“虽然饭菜简单,但是专家团队来考察的时候也吃我们做的面条,吃得可香了呢。”
“我们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负责接待夜晚无法继续赶路的游客,经常有游客来了以后,嫌弃我们的饭菜不丰盛、床铺不卫生……”谢安程提起这些显得有些失落,“我们自己想吃菜也很难,太冷了,菜放不住,过两天就只有洋芋和白菜了。”
这些巡护队员的难处,经常过往的司机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时常会有司机或了解情况的人来给站上的工作人员放下些水果和蔬菜。
吃罢晚饭,一边看电视,巡护员们一边讲起了他们的巡山经历。
三天一小巡,每月一大巡。每隔三天,队员们就要在自己的巡护范围内巡逻一圈,观察是否有人擅自入内。除此之外,还要检查管护范围内是否有非正常死亡的动物,同时记录可可西里边缘新生湖泊的水位情况。
“如果有车进去了,轮胎压出的新印子是可以看出来的。”谢安程说,“但是我们也在车能下去的地方做标记,标记被破坏了,就说明有人进去了。不过大家还是很自觉,最多就是在边上拍照。”
每隔一个月,可可西里管理局就要从各个保护站抽调六到八名巡护员深入可可西里腹地,执行反盗猎、反盗采沙金等巡山任务。
可可西里位于玉树藏族自治州西北部,平均海拔在4600米以上,被称作“生命禁区”,地高天寒,长冬无夏。巡山路上,艰辛无比。途中的沼泽、烂泥潭等不利条件三番五次地阻挠着队员们进山的脚步。车辆陷入烂泥里无法动弹时,不得不靠队员们亲手挖开烂泥才能解困。
2016年8月1日,可可西里管理局派出由6名队员组成的巡山队进入可可西里“大巡”。可可西里地区突遭降雪,一辆巡护车损坏,另一辆也深陷泥潭无法行驶,由于队员们所带食物紧缺,队员们高原反应严重,体力严重透支。
可可西里管理局连续派出三批专项救援组共计23名队员前往救援,由于可可西里雨雪天气持续不断,救援过程异常艰难,终于在9月4日取得成功。
“巡山车辆陷入可可西里腹地的泥潭,队员被困2至3天,简直是家常便饭。”谢安程说,“我们每名队员的手机里都保存着属于自己的难忘经历。”谢安程今年仅25岁,谈及婚嫁之事,他笑笑:“我之前是一名军人,退伍后就来到了这里,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更不要说结婚了!”
从保护站奠基那天起,就有一代又一代的卫士为这片净土默默付出,他们或是坚守、或是奔走、或是传承,无怨无悔……在可可西里,已经十年没有听到盗猎的枪声,境内藏羚羊数量已恢复至6万只。